翌日清晨,丞相府门口。
一名穿着素衣,头发散乱的女子正双膝跪在府门前。
她一瞬不瞬地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,张大嘴巴用力地喊着,
“严公子,您不要抛弃奴家,奴家腹中怀的可是您的骨肉,求公子看在未出世的孩子份上,给奴家留条生路,
奴家知道自己身份低微,但孩子是无辜的,公子若是还有一丝怜悯之心,就请救救我们母子!
奴家愿意做牛做马,一辈子伺候公子,只求公子能让我们母子有个安身之所。”
女子哽咽着,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珠。
此时周围已经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人,有眼尖的已经瞧出跪在地上女子的身份。
“你们快看,那不是在长乐坊唱曲的溪儿姑娘吗?”
旁边有男子伸长了脖子,朝着女子仔细打量了一番,如此才说道,
“还真是,当时小爷我还在长乐坊听她唱过曲子,那声音可真是动听,人也长得水灵,皮肤嫩得好似要掐出水来,难怪会被严公子看上。”
男子的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位面容姣好的夫人,夫人抬起手用力拧了一下他的腰,怒瞪他一眼,呵斥道,
“好啊,长乐坊的人你也认识,看来是没少喝花酒啊,看我不打断你的腿。”
说完,那妇人直接拧着男子的耳朵,男子痛得哇哇直叫,
“哎呀,娘子,娘子,我错了,我错了还不行吗,您轻点,痛...痛...痛...!!!”
守门的小厮早就已经进去通报,严丞相这会儿已经上朝了,对丞相府发生的事情还一无所知。
在内院的丞相夫人得知消息之后,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,皱着眉头怒喝道,
“你们这些蠢货,还不赶紧将那人轰走,别败坏了我丞相府的名声。”
小厮被夫人的怒气吓得说话都开始颤抖,
“夫人请息怒,是小的无能,那女子一来,门外就有许多人围观,我们实在不好直接动手驱赶,夫人,您看这该如何是好啊。”
丞相夫人气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,震得桌上的茶杯险些掉落在地。
她咬着牙,狠狠地瞪着小厮,怒斥道,
“真是一群无用之人,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,走,去瞧瞧这**到底要做什么。”
为了不败坏丞相府的名声,丞相夫人只得带着一众下人往丞相门口走去。
忽然间,丞相府门口发出一阵沉闷的声音,厚重而庄严的朱红色大门缓缓地被打开了,
一位身着华丽服饰、气质高雅华贵的夫人在一群下人的簇拥下,优雅地踏出了丞相府的门槛。
与之前气急败坏的样子相比,此刻的丞相夫人已如变脸般换上了另一副面容——端庄娴静,宛如一位宽厚仁慈的当家主母。
她径直来到跪地不起的女子面前,语气温和地说道,
“姑娘,有什么委屈不妨进府中说,本夫人定然会为你做主的。”
柳溪儿看着眼前温柔可亲的夫人,差点就想跟着她进去了,
但是一想到那人的交代,她收敛了心思,朝着夫人重重地行了一个叩拜礼,哽咽道,
“夫人,还请让奴家见见严公子。”
见柳溪儿不接她的话,丞相夫人顿时有些不悦,她语气淡淡地说道,
据本夫人所知,我儿一向循规蹈矩,断然是不会做出此种有辱门风的事情,不知你一个风尘女子,是怎么跟我儿扯上关系的?
莫不是想讹我们丞相府不成?”
柳溪儿重重地摇头,哽咽着说道,
“夫人,奴家所言句句属实啊,奴家本是良家女子,奈何家道中落,才会沦落风尘,
但奴家一直守身如玉,直到遇到了严公子。
严公子他说过会娶奴家,奴家这才......”
丞相夫人冷笑一声,打断她的话,
“哼!空口白话谁都会说,你有何证据证明你腹中骨肉是我儿的?”
这时柳溪儿从袖中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,递给丞相夫人,
“夫人,这是严公子留给奴家的信物。”
丞相夫人接过玉佩,仔细端详了一番,忽然间她脸色骤变。
她认出这块玉佩竟是轩儿的贴身之物,轩儿从不离身的,难道轩儿真的如此糊涂?
围观的众人也一阵哗然,有人大胆开口道,
“看来严公子当真是喜欢上柳姑娘了,何不让他出来当面对质?”
“没错,就让严公子出来给这位姑娘一个交代,这姑娘虽然是风尘女子,但毕竟怀的也是丞相府的骨肉,若事情是真的,偌大的丞相府也不会不管吧。”
另外有人开始附和道,
“对啊,咱们这么多人可都在看着呢。”
丞相夫人此时心里面已经被气得不轻了,但面上却不显,只是朝着身后的丫环挥了挥手,小声地在耳边说了几句,丫环就匆忙走开了。